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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来提跳舞(苏来提跳舞完整版)

谁也没想到,做了三十年综艺的吴宗宪会讨厌跳舞。为了弥补舞步上的不足,他在比赛时,给自己画上蜡笔小新的眉毛,增强效果。

我最厌恶的三件事,一是化妆,二是换衣服,三是拍照。我后来发现,那是因为我每天都要重复这三件事,很累很辛苦的三件事,我干了三十几年。

吴宗宪一坐下,就打开了话匣子,感慨“岁月不待人”。他又讲到自己出生时六斤六,妈妈请算命先生上门,算出他“命格特别重”。妈妈很高兴:“哎呀,将来好命啊!”“没有,他是‘劳碌命’。”算命先生纠正道。说起这段,吴宗宪乐不可支。

从1987年以歌手身份出道算起,他进入娱乐圈已经接近30年了。

采访时,吴宗宪眼睛红红的。当天下午,录制真人秀《拜拜啦肉肉》时,他被足球击中面门。“我等下会擦眼泪,不是因为你的访问很感动。”他跟南方周末记者开起了玩笑。在这档节目里,吴宗宪与马东各带三位艺人,两队展开与减肥有关的竞争。

在第一期的舞蹈比赛中,吴宗宪和喜剧演员贾玲分到一组。谁也没想到,做综艺三十年,吴宗宪居然抗拒跳舞。跟11岁的苏来提学舞蹈时,吴宗宪一直磨洋工,忽悠贾玲一起打岔。后来苏来提告诉他们,自己平常教的都是“小伙伴”,可这群“小伙伴”里,只有一个人比他们跳得差。吴宗宪一听,认真起来,晚上回到住地,还在房间里继续练习。直到两点,见贾玲没睡,拉她聊天,仍然焦虑:“从没跳过舞,我讨厌跳舞,就跟你不爱唱歌是一样的。”

转天比赛,吴宗宪给自己勾了一张怪脸,浓眉像蜡笔小新,八字胡末端蜷曲,硬着头皮坚持下来。那期节目里,吴宗宪最终得了“舞王”称号。

2015年台湾金钟奖颁奖典礼上,吴宗宪曾当场“放炮”,讽刺评委对综艺界的批评。他在脸书贴文:“侮辱我可以,但是侮辱整个综艺圈就是不行。”

2016年初,吴宗宪和女儿吴姗儒联合主持《小明星大跟班》,二人也因此获得2016年金钟奖综艺节目主持人奖提名。2016年9月底,在接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时,他说:“我跟我女儿说,不要得奖,入围就是你的终点站。我没说的是,我出道三十年了,才得了一座主持人奖。”

十天后,2016年10月10日,在新一届的金钟奖上,吴宗宪与女儿吴姗儒最终一起获得了2016年度金钟奖综艺节目主持人奖,这也是他个人第二次获得此奖。

自己瘦不下来难道怪别人吗

南方周末:减肥真人秀,和以前参加的真人秀体验有什么不一样?

吴宗宪:马东老师,我看《奇葩说》很欣赏他。马东的爸爸,马季老先生,我念大学的时候已经把他几乎所有的段子——当然我背不下来,都看过一遍。突然间看到马东,就有一种“哇”的感觉。

这节目让我有切身之痛。受伤是其中一个痛,我跟贾玲两人,在泡沫堆里滑在一起,脚跟脚对磕、受伤。

此前我看了很多真人秀,都是against,跟人家竞争。这个节目太痛苦了,最大的敌人是自己。你自己瘦不下来,难道要怪别人?

我本身就是综艺人,综艺感通通要有,所以以往上了台通通在演。一上台就是一场拳击赛,“呼呼”打,下来以后还是可以一起吃夜宵的好朋友。但这个不一样,当你自己回到房间以后,突然觉得肚子好饿。

南方周末:听说你在“尬舞”比赛头一天晚上睡不着觉?

吴宗宪:我没睡觉,不是睡不着。很多人会失眠,但我一生都不会——生吃都不够了,还能拿来晒干吗?我每天最晚起床时间大概在八九点之间。年轻时每天都要黎明即起,洒扫庭除,先写一个小时的书法。

到现在还是一样,所以房间里面有摆卡拉OK机、书法用品,每天要写《三字经》。我印象很深,小学时候书法比赛,写的就是《沁园春·雪》。我家里有很多这类书,都是我爷爷的。我就读了,背下来:“北国风光,千里冰封……”就写了这个。这个诗小时候不懂,大了以后觉得好棒,很难看到这么大气的一个诗。

也写“春有百花秋有月,夏有凉风冬有雪,若无闲事挂心头,便是人间好时节”。我的书法很有意思,自成一格,也会帮人家客厅里面写一点。

南方周末:年轻时为什么会养成这些习惯?

吴宗宪:家里家教很严的,家教越严,我越是叛逆。整天想往外面去飞,读书也读不好,读书真烂。我永远是那种心有鸿鹄将至,思援弓缴而射之。明明坐在课堂里,但是心在外面荡秋千,在那踢球。永远翘课,每天被老师追着打,但现在回想,他们教过最有名的学生可能就是我了。很多老师说,吴宗宪是我的学生,我一看,这个老师好像有点印象,又好像没有。

我的父母亲戚也是这样。我爸妈生了两个儿子,我哥哥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孝顺的人。五十几岁的人,每天还帮父母按摩。学中医,照顾爸爸妈妈身体的问题。但我老爸老妈每天出去街坊的时候通通只讲我,哎呀,我儿子就是吴宗宪,从来没有讲过我哥哥,我都替他叫屈。老人家也爱点面子,哎呀,人家是吴宗宪的爸爸妈妈,他就觉得脸上有光。

南方周末:因为工作不能孝顺父母,有遗憾吗?

吴宗宪:年轻时是为三餐,有了些经济基础后,是为了要做更好的节目。以前是神经病,什么节目来了都统统接。我这一生也没看到过可以做得比我更多节目的人。

我曾经一个礼拜播出23个小时,每天3到4小时,连我妈都说,看你都看到快吐了。吐归吐,她每个栏目统统看,妈妈就是妈妈。

我尽量在想办法说不要老是离家那么久。妈妈每次看见我都不陌生,因为她可以在电视上看到我。但我每次看到妈妈都陌生,我隔一个礼拜回家,有时候半个月,看到爸妈又老了一点,就比较难受。

吴宗宪与女儿吴姗儒联合主持的《小明星大跟班》。他们因此获得2016金钟奖综艺主持人奖。此前,吴宗宪对此并不抱期望。

没得过最佳综艺,我也释怀了

南方周末:周杰伦婚礼后,你们有没有交流过?

吴宗宪:没有。可能很多人觉得: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?我们一点问题都没有,人在每个阶段都有他不同的生活圈。我们之间仿佛有个情愫还是在的,不管他是我学生也好,以前我公司的签约艺人也好。

大家忽略了一件事,我也很忙的。我可能并没有生活在他现在的生活里。你的小学同学,结婚一定发帖子给你吗?可能当年他坐在你旁边,你们一起打架、一起翘课,但他现在跟你已经不那样了。是不是有他身边人的影响,这个我们不得而知。但我们有很多连接,包括他拍MV,跟我借车子,我也借他。

至于结婚时没有发我喜帖,这个问题我也不太会回答。可能是他们觉得我来是不是模糊了焦点或是什么。但我也不见得每个艺人结婚都会去。他邀我,我可能会硬排时间去。像高圆圆跟赵又廷,我们三个天秤座,我就去帮她主持天秤座婚礼。那双方都是认识的好朋友,那天我也刚好在台北,实在是有时间,就去了。所以大家不要做其他联想。

有一天大家还是会看到我跟他在舞台上合唱《你比从前快乐》的,OK的。我们找不到任何冲突点,只是彼此太忙了,没办法互动。

南方周末:女儿选择做主持人,跟你商量过吗?

吴宗宪:她血液里就流着综艺的血,流着我的综艺魂。“好种不传,坏种不断”,糟糕。她妈妈是非常反对她在这个行当的。我女儿刚从美国华盛顿大学毕业回到台湾的时候,内地有个剧让她演女一号,我就跟她妈妈提起,她妈妈说:“演什么戏?不要去!怎么可能让女儿进艺能界?你们艺能界还有什么好东西?”我一听,觉得她是在骂我。

她又问:“那是什么?”我就说:“狗仔队。”“那现在家里又多了一个女儿干这行,你们两个受得了吗?”我们家门口的狗仔队都是固定的,所以比较没有隐私。

不过她入行第一年,第一个综艺节目就入围金钟奖最佳主持人奖。我们就试她妈妈的底线,看可不可以到大陆来做节目,但是不敢问。她书读得不错,现在又回去跟我做综艺节目,斯文扫地,完蛋了。

南方周末:在《小明星大跟班》上和女儿一起搭档,有什么特别的地方?

吴宗宪:照理讲,我在行当里算是很资深的前辈。我怎么都没想到,我这匹脱缰的野马,竟然会自己找一个缰绳给自己套上了。我做了什么,她讲我,知根知底,对自己的爸爸还有什么不了解的?

但在那个舞台上我是幸福的。我想的跟她想的几乎都一样。需要帮助的时候,会跟她十指紧握。有哪个节目可以这样牵着女主持人或者搭档的手?太温暖了。她妈妈也慢慢接受,说:“我这可爱的女儿,唉,怎么办呢,她该来的躲不掉。”

我做了十七年的《我猜我猜我猜猜猜》,都没有得过金钟奖,你相信吗?十七年来第一名收视的节目,却不是最佳综艺节目,那什么才是呢?后来我释怀了,也不在意,手中无剑,心中有剑。

谁说人一定要成功呢?

南方周末:在金钟奖颁奖礼上,你引用罗大佑的歌词说:“台湾有了彩色电视机之后,就再没有黑白了。”

吴宗宪:对,因为太没黑白了。我讲台湾莫名其妙,怎么会有164个大学,太可怕了,才2300万人,大学录取率102%。百分之百统统考上,还有几个科系没人。跟台湾有太多的电视台一样,我用这个互为隐喻。我们一百多个电视台,很多没人看,一个人两只眼睛只能看一台,你能同时看两三台吗?不可能啊,不OK的。

有市场才能有工厂。大陆市场大,有这么多的广告商,必须做更大的节目,才有办法满足他们。一个大的节目,一期2亿人在看,赞助商如果给2亿,一个人才1块钱,怎么都划算。

台湾体量只有这么大。有些人傻乎乎,开了100个电视台,广告商就那些,分给100个台,全要饿死。

南方周末:两岸的综艺节目,哪些套路很不一样?

吴宗宪:不一样的内容需要你自己去内化,去改变它,改变后自然会融合。我第一次在大陆做节目是28年前,福州电视台。我印象很深刻,录了4个钟头,300元人民币,当时等于2000多块台币,我的机票、食宿全部自理。节目内容已经忘记了,就是一个访问,然后现场唱歌。

我听爷爷的话。我的书都是爷爷给的,其中有一本就写到毛泽东的话:“江山如此多娇”。我真是有心来看看,我跑遍各地,去看东北的雪,看云南,看延安,我很满足。有人可能觉得跑来跑去很累,但我一路上,在生命的记忆匣子里收集了很多回忆。

南方周末:相比电视综艺,网络综艺有什么让你觉得新鲜的地方?

吴宗宪:以前的唱片是黑胶,后来变成卡带,卡带之后变成CD,到最后变成有影像的VCD、DVD,这当中还有一种东西叫LD,在大陆经常很多东西是跳跃式的。未来,所有的内容都会往网络云端上去。

至于表演的人,就是所谓的Content Maker,我们是制造这个内容的。在马路上表演的人,也会在网路上表演,网路就是为了要取代马路。所以我们不担心的,以后就在网路上表演就好了,网红都像彗星,也就是俗称的扫把星,一下就过去了,拖了一道光芒,但是可长可远可久,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修为了。

像我,十几岁就在艺能界里。很多人说我算常青树,我说我不是常青树,我是仙人掌,还是要自己淘汰自己。很简单,节目久了就老态,就疲态,疲了就被淘汰。那你没有办法淘汰自己的话,这个时代就会淘汰你。

我这五六年,你们都没有发觉,我有个巨大的改变,我录像时是不化任何妆的,包括在摄影棚里,因为我爸爸长得很帅,我看我老爸老的样子,就觉得好帅,这里有皱纹,旁边有一点白发,我希望赶快像我老爸那个feel,我喜欢。

我最厌恶的三件事情,一是化妆,二是换衣服,三是拍照。我后来发现,是因为我每天都要重复这三件事,很累很辛苦的三件事,我干了三十几年。

截至目前,3,2,1,Action,我还没发现有人速度可以比我更快。而且我这一生都没在拍摄中停机过,除非要上道具、换景,不然不会停机。所有担任我节目的导播,从不NG,因为最精彩的那一次,就是出错的那一次,这是卓别林——我大哥说的。如果是彩排过的东西,那太无聊了,无聊死了。

南方周末:在综艺界三十年,你对它有特殊的责任感吗?

吴宗宪:台湾第一个电视台出现在1962年,那一年我出生,冥冥之中有个连接。要不我怎么一辈子都在干这行?差不多六七年前,在《鲁豫有约》里,我说我可能干到今年就不干了,所有人都引以为笑话,那时我真的累了。我会觉得,我在这个行当里都干了几十年了,好累,想要改变。

我看到一个英文周报里写,男朋友走了,留了一封信给女友:My only purpose is escape。这段爱情到最后,离开的惟一目的就是要逃跑。那我如果离开艺能界,惟一目的就是想改变。《鲁豫有约》访问两个月后,我真的就不太做节目了,有六七个月时间,去担任了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,做LED。

但在别的行当里,不见得成功。有次录像,欧弟就问我:“宪哥你干嘛没事去做LED?”我该怎么回答?我都没回答他。后来第二次录像,我就突然想到:“欧弟,你是不是在冲浪?”他说对呀。“你为什么要去冲浪?”“宪哥,冲浪多好玩啊!”我说:“有时候浪把你撞倒,很危险,每天四五点你开车,浪最大的时候去冲浪。你干嘛?”他说:“那个很好玩,那是我的兴趣。”

我说,做LED就是我的兴趣,也可能会受伤,但它确实让我的生活有所改变。我坐在那边,董事、监事……然后开会,我尝试人世间不一样的感觉,也有成功,也会失败。谁说人一定要成功呢?你心里永远怀抱着一个非成功不可的目的,那你就是一个失败的人。我努力去做了就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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